童心不可再得呀。”戴铎笑道:“爷不睡,奴才怎么能入睡?爷睡不着也别急,只想着明儿车上能睡个好觉,一会儿就睡着了。”
“明儿我们分道走。”胤禛抱着膝头道,“我便装带狗儿坎儿走西路,去看看上游高家堰黄河大堤。你们押粮车去淮安,然后在桐城会齐。”戴铎和高福儿惊讶地对视一眼,都没敢驳回。戴铎赔笑道:“既这么着,我带几个亲兵护送四爷。”胤禛仰着脸想了想,叹道:“可惜性音和尚没跟我出京。有他在,就用不着你蛇蛇蝎蝎地安置了——我想微行,带那么多从人……”言犹未毕,坎儿一骨碌翻身起来道:“这儿到高家堰一天的路,过了高家堰一马平川都是人烟。我和狗儿打包票四爷出不了事!”胤禛笑道:“是这话,这千里赤地过大水,还会有剪径的蟊贼不成?我们小心一点就是。”戴铎高福儿虽觉不妥,但胤禛秉性言出如山无可违拗,当下不敢回话,两个人装作小解,到远处密议了半晌,决定由高福儿带十个戈什哈遥遥尾随,暗中保护,这才放心回来。
第二天一早,胤禛带着狗儿坎儿,牵一头健骡驮行李,一匹马胤禛自骑了,带了一只昨日途中射死的狼,离开了粮队,溯黄河故道迤逦西行。胤禛在马上手搭凉棚极目望去,但见沙丘连亘直追天际,哨风在沙滩地上卷起黄漫漫的雾障高接云天,衰草树枝挂着干河藻,断垣残檐丢弃在只露出屋脊的沙窝中,远近不见一个村庄人烟,愈走愈是荒寒,一种悲凉之感油然而生。胤禛虽口说到上游看堤,其实他自己晓得,高家堰以东连遭洪水漫灌,治河能臣靳辅陈潢在世修造的水利设施早已荡然无存。他存着一线念头,是听高福儿说禄儿身上有自己的遗子,曾在高家堰左近的何李镇住过。他在子息上甚是艰难,四个儿子有一个还夭折了,身边的弘时弘昼弘历还没出过花儿。要真像高福儿听回来的“大胖小子,正出花儿”,那要作践了真太可惜。狗儿坎儿都在孩提之间,正是混沌未凿天真率性的岁数,尽自聪明伶俐,却领略不到他这番心思,一路牵骡子赶马,踢飞脚打沙仗,追逐嬉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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