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夫,其实我这几日也在想着,你说皇上这蠲免欠赋之事,就果真是妥善之道吗?”孔庆镕却又向阮元问道:“我衍圣公府里有从浙江来的好友,他们说起姐夫抚浙之事,一向都是推崇备至,姐夫凡是遇到灾年,必然竭力救灾,劝导百姓重新栽种稻种,所以嘉庆九、十年间,浙江连年大雨,可赋税都没有少,百姓种了秋粮能够丰收,反而是宽裕了不少。浙江的亏空原本上百万,姐夫却能让浙江如今还府库充实。可皇上就这样,把各省民欠一笔勾销了,那姐夫,你当年竭力救灾,所为又是什么啊?皇上这不是等于说,姐夫和那些无所作为,平日有了灾荒便无能为力的庸官,其实是一样的吗?”
“庆镕,你也别这样说了,你做衍圣公也快三十年了,这天下的官你还不清楚吗?若是人人才干都和你姐夫一样,那这大清早就回到盛世了,用得着皇上成日操心吗?”孔璐华也向孔庆镕劝道。
“罢了,我能在浙江把亏空补上,也多亏了皇上能够信任于我,前后给了我八年时间啊?可是其他直省,督抚一般三四年也就要换一次了,如此必然账目纷繁,想要让后面的官员赔补民欠,那谈何容易啊?皇上做得也没有错,只是……”这时阮元却也想到,嘉庆亲政以来,一向以赔补亏空为根本之业,可二十年下来,依然有多个重要直省不仅旧亏难补,还出现了不少新亏。若是嘉庆将二十年民欠一律免去,那这些直省补亏之事,很可能便会再无着落,想到这里,却也是失落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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