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朕这里,依他们之见,这海运何止是不可行,乃是大不可行之事啊。勒保、章煦、蒋攸铦三人,前后列举海运不可行之见十二条……唉,就算其中一半都是凑数的,可另一半,朕不能不看啊?其中一条便是,如今行海运,不能保证其必成,可另一方面,也不能仅因行了海运,便将漕运弃而不顾了啊?可这样一来,朝廷漕运上的用度,一时减不下来,可海运又要增加新的用度。浙江尚有旧亏未补,你也知道,而江苏亏空之事,看来比浙江严重数倍不止,朕就算想要试行海运,又上哪里去寻这些钱来呢?其实你的想法朕也清楚,无论能不能成,这件事总要先试错吧?可如今,朕连试错的开支,都没有啊?今年安徽又有水患,还要拨款赈灾,黄河……”阮元自然清楚,上一年钱楷从广西改任了安徽巡抚,这一年仅仅为了救灾,便在安徽耗去大半心力,又听到嘉庆之语,一时心中也是酸涩,不知海运一事应该从何说起。
“黄河的事,你也该有所耳闻,这些年来,治河动辄耗去百万开支,可河堤呢?却是无年不决,所不同者,只在决堤严重与否。所以今年朕也不想再姑息了,遣了托津南下,清理河工账目,朕也想看看,究竟是不是果然如他们所言,下面有些人克扣河工公帑,以至于修筑堤坝用银,竟而不够用了?可这一查,结果却是两年来账目,全然不差,吴璥和徐端,确是把河工用银用到了河防工事上,怎么……怎么还会有这些问题呢?”
“只是这样一来,吴璥和徐端,花费公帑却依然不能保黄河安澜,那便是他们失职了,所以朕只好撤了他们的河督之职。可他二人才能,朕是清楚的啊,吴璥定立河工条例,朝中皆以为良法,徐端更是多年亲赴河道视察,南河水道,他从来了然于胸,可即便如此,却还是治不得黄河吗?”嘉庆说到这里,阮元看嘉庆时,竟也是一片黯淡神色,看来河工漕运之事,实在是给了他不小的打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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